阮阮

【秀哀/秀志】蓄谋已久

维卡_:

本文又名,“一张照片引发的血案” 


 


又又名“没皮没脸的同居生活”(bushi




2w+一发完(我真是良心感天动地


 


感谢@Asphyxia_ 的意见么么扎 


 


原著日常向无刀可放心食用 




原创人物出没请注意


 


以上。 


 


 


 


 


 


 


 


 


 


要等你先开口/那冬天才会走 


 


 


 


1. 


“宫野,新到的材料放你实验台上了哦。”Jones出声提醒。 


 


“好,谢谢。” 


 


宫野志保抬头饮完最后一口咖啡,套上白大褂,戴上一次性塑胶手套,开始了新的工作。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逝去,她将提取到的DNA加进PCRmix中进行扩增,Jones走过来坏笑着用手肘碰了一下她的肩膀,抬了下下巴朝门口示意, 


 


“别忙啦,”她声音带了些笑意,“放进去就去吃饭吧,你家那位都等急了。” 


 


“才不是…”她出声辩解,女孩却给了她一个别说了我都懂的眼神,施施然离开了。 


 


她无言地笑了下,走到水槽旁认真洗手,塑胶手套向来不透气,双手接触到微凉水流的时候莫名颤抖了下,她走到办公台旁边拿起几张抽纸擦净手上的水滴,换上风衣匆匆出了门。 


 


男人站在走廊里等她,她警告过他实验室的墙壁未必干净让他不要像以前一样倚靠在上面,于是他便乖乖地抄着口袋站在走廊里,像国中时期走廊里罚站的小流氓。 


 


她快步走过去,男人看到她的瞬间,锋利的眉眼都染上了温和的颜色。 


 


“走吧。” 


 


“好。” 


 


 


 


2. 


宫野志保将金枪鱼三明治塞进嘴里,而后用叉子戳了一下面前的蔬菜沙拉。她眯了眯眼睛,委实不太喜欢美式快餐,她的胃在叫嚣着抗议,还不如先前帮博士定制的减肥食谱好吃。人啊总归是有劣根性的,先前在美国生活多年吃腻味的美式快餐,回到日本之后却显得弥足珍贵,总归是吃不到太过正宗的味道,而现如今因为工作不得不再次投身于热量爆棚的快餐里,她吃的头都要大了。 


 


所以搅拌了两下消灭了面前的蔬菜沙拉,她放下手里的三明治托着腮望着窗外。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将手里的牛排有条不紊地切好叉到她盘子里,而后沉沉开口, 


 


“这周末我没有任务。” 


 


她扭过头来,眼睛里带了些亮晶晶的欢喜,低头看到盘子里摆放整齐的牛排皱了皱眉,但还是乖乖地放进嘴巴里。 


 


她听懂了他的话外音,因而匆匆咽下牛排之后回道, 


 


“我想吃土豆炖牛肉。” 


 


“好。” 


 


窗外是林立的高楼,天空甚至看不到一只飞鸟,宫野志保托腮凝视着远处静默的建筑,心情却如面前纤尘不染的玻璃一般干净明朗。 


 


 


这是她来到华盛顿的第三个月,是那个势力庞大的组织覆灭的第四个月,一切都像梦一样,同小小的侦探和略显成熟的女孩一起消失在了时间的洪流里。鉴于她生来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美国,宫野志保本身在被认定失踪之前仍保留着美国国籍,所以她便由日本警方交由FBI处理。Sherry虽然最后弃暗投明背叛了组织,但是仍为A药的主要制造者,最后判决的结果是她要呆在FBI工作五年。 


 


赤井秀一说这是对待拥有特殊才能人群的特殊待遇。 


 


她也是在组织覆灭前才知道,这个拥有锋利眉眼的,姐姐曾经的恋人,不是Rye,不是诸星大,亦不是住在她隔壁腹黑的研究生冲矢昴,他真正的名字叫赤井秀一。 


 


她觉得有些讽刺。 


 


 


 


3. 


判决结果下来的时候,阿笠博士哭得像个孩子。 


 


老人家也只是蹲在墙角里,假装在打游戏,实则肩膀抽动着抹眼泪。 


 


她心情其实也没好到哪去,面无表情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金属撞击陶瓷发出清脆的声响,但是她愈发心烦意乱。似乎应该是庆幸自己免除了牢狱之灾,美国亦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除去即将离开博士和孩子们感到有些不舍之外,她的烦躁来源于面前这个波澜不惊的男人。 


 


自从他扯下那个温和的假面之后,他们就很少说话。 


 


赤井秀一抿了一口面前的美式,咖啡的苦涩香醇迅速从舌尖蔓延到整个口腔。 


 


他亦不开口,只是面无表情地欣赏着手里的杯子,明明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白色陶瓷杯,甚至连一点花纹都没有。 


 


工藤新一坐在两人之间,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要疯了。他方才为了缓解气氛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少了博士的附和面前两个冰块只是嗯嗯啊啊地敷衍回应几声,他都嫌弃自己聒噪。初春的正午温度并不低,但是他没缘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起身将博士揪了过来。 


 


“又不是见不了了,博士没必要哭成这样嘛。” 


 


“赤井先生也会去吗?”博士泪眼朦胧地望向面前的男人。 


 


“对,我过两天就上班了。” 


 


“这么快啊,”阿笠博士伸手握住男人的手,“我们哀君就拜托你照顾了。” 


 


“哎呀博士,”工藤笑着开口,“你怎么搞得跟嫁女儿一样啊哈哈。” 


 


收到了灰原一记眼刀的工藤笑声戛然而止,这次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笑,就连素来最捧场的阿笠博士都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他默默闭上了嘴垂下眼眸,十分心虚。 


 


“请您放心。”赤井秀一对工藤新一刚才的话置若罔闻,只是郑重地应下了方才博士的请求。 


 


 


 


4. 


晚饭之后宫野志保站在院子里看着窗边的夕阳出神,她脑海里像是过电影一般轮放着灰原哀还存在时的种种,这些时日宛如一块迟到的压缩饼干,将她的童年的香甜醇厚储存在短暂的时光里,咬一小口都回味悠长。 


 


以至于赤井秀一走过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发觉,男人抬脚踢了踢面前的草丛,她在一片夕阳中有些木讷地抬头,他没有看她,盯着脚边歪倒的野草出神, 


 


“一起走吧。” 


 


语气是平淡的陈述句,并没有任何疑问的情绪在里面。 


 


宫野志保抬头看向他,“你不是大后天上班?” 


 


“是,我今天凌晨的机票。” 


 


“我还没有收拾东西。” 


 


“你又不需要收拾小孩的衣物。” 


 


她吃下解药变回宫野志保不足一个月,果真是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 


 


“…可是现在已经买不到机票了。” 


 


男人笑了下,从口袋里掏出来两张连坐的机票,一张清晰地印有宫野志保的名字。 


 


“…我还没找房子。” 


 


“先住我那吧,房租我付,饭我做,碗我洗。”他挑眉看着她,有些庆幸自己潜伏在工藤宅的这段时间学习了不少技能,“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上头的命令。” 


 


“…成交。” 


 


一个犯罪者的戴罪立功,倒也不是史无前例。但是犯罪者始终是犯罪者,派人来监视也是无可厚非的。这样一来倒是也免去了她看到陌生人跟踪担惊受怕的模样,于是乎她便应了下来。 


 


她站起身来,接过那张印有她名字的机票。 


 


她不擅长告别,他知道的。索性安排好了一切,也知道鱼儿一定会上钩。 


 


宫野志保半夜偷偷摸摸地背着背包溜出了阿笠宅,她在走之前还贴心地准备了博士的早饭。男人早就呆在计程车里等她,她拉开了车窗,晚风徐徐地吹来打在脸上。 


 


像一场筹谋已久的私奔,她想。 


 


 


 


5. 


他租住的地方是距离单位较近的一间公寓,工作的大楼原本就位于偏郊区的地方,四周阴森森的有些树林,周遭也没有什么闹市区。 


 


但也不全然是坏事。 


 


树林带来的阴森感与相当的安全感诡异地并存着,毕竟没有几个胆大包天的犯罪者敢明目张胆得在FBI老窝附近做坏事,除此之外远离闹市区还有一个优点,便是房价并不那么咋人。 


 


宫野志保背着包站在赤井秀一租住的公寓门前,典型的两层小洋房,内里的装修是大气的黑白灰,一如这个人利落冷峻的性格。 


 


一楼是厨房和客厅,二楼是卧室。总体面积虽然不大,总归一个人住是冷清了些。 


 


来之前已经拜托家政公司打扫过了,所以除了空旷些并没有什么缺点。赤井秀一找到书桌旁静置的车钥匙,准备带她去附近的商场购置些必需品。 


 


他其实没有告诉她房子是他自己的,当年通过相对丰厚的卧底工资购置的一套房产,不然直接邀请她来住总归有些不怀好意的感觉,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车子是同事提前准备的,依然是型男专属的雪弗莱,只不过不再是皮卡的模样。他有些惋惜当年因他假死一场葬身火海的爱车,他觉得男人就该开这种大气英朗的皮卡,而不是阴阳怪气老气横秋的保时捷老爷车。 


 


宫野志保看着有些似曾相识的汽车,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但是反观男人面无表情的脸,总觉得他还是有些开心的。 


 


奇奇怪怪的审美。 


 


 


车子驶过笔直的公路,宫野志保看着驾驶座的男人有些出神。 


 


她果然还是不太习惯他现在的模样,长发冷峻的诸星大也好,短发微笑的眯眯眼也罢,相比之下她对面前这个带着黑色针织帽的FBI王牌狙击手有些陌生。 


 


所以摘掉一切假面的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6. 


时间限制他们并没有开往更加繁华的商厦,只是在附近的商场停了下来。宫野志保按照指示牌找到了一家床品店,准备购置一些床上用品。 


 


接待的服务员是一个中年女人,非常热情地走到了宫野志保面前同她推销, 


 


“二位是新婚夫妇吧?”她伸手扯过一套淡粉色的床品,“这个是我们最近销量最好的,铺起来舒服看起来也赏心悦目的。” 


 


没等宫野志保开口反驳,男人突然凑上身来伸手揉搓了一下布料,而后开口, 


 


“就这个吧,麻烦包起来。” 


 


“喂……”她有些不满地开口,怎么就变成新婚夫妇了?而且怎么就莫名其妙地买了一套粉红色的床品回去? 


 


“这个是不是尺寸有些大了。”她思考了一下还是用了一种比较委婉的表达方式,毕竟寄人篱下还是乖巧一点比较好。 


 


“不会,”他目光在一片黑白灰的床品中流连,“你卧室的床比较大。” 


 


“这个颜色也太…” 


 


“不合适吗?”他挑眉,“一般价位比较高的才会舒服些,更何况年轻的女孩子用些柔和的颜色也没什么。” 


 


行吧,毕竟她现在身无分文。而且说实话那套床品的确有种落落大方的美感。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是想反驳那句新婚夫妇的,但是现在指出来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些? 


 


于是她沉默着陪他挑选了一套深色的床品,乖巧地坐上了车前往附近的超市。 


 


带着一堆食材和日用品回到了家中,宫野志保走去清洗床品,而赤井秀一则拿出了刚买的围裙开始做饭。 


 


牛肉土豆切丁,丢进锅子里面加入酱料闷煮。赤井秀一在灶台旁看着院子里踮起脚尖晾晒床品的宫野志保,脑海里浮现了家的错觉。 


 


终于热气腾腾的蒸米饭和土豆炖牛肉摆上了餐桌,宫野志保看着对面面容冷峻系着围裙的男人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怎么了?”赤井秀一挑眉,顺手将刚盛出的味增汤放到她面前。 


 


“太违和了啊。” 


 


她从刚刚开始在超市里男人认真挑牛肉的时候就产生的感觉,现今看到他系着围裙厨房里忙里忙外感觉更加明烈,她眉眼都是戏谑的笑意, 


 


“你还沉浸在昴先生的角色里吗?跟你这张脸完全不相配啊FBI先生。” 


 


“FBI也要生存,”他放下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眉眼,“还是你更喜欢冲矢昴那种类型的。” 


 


“…才不是。” 


 


她急急辩驳,人在心虚的时候总是想要往嘴巴里塞点东西的,于是她加了一块牛肉往嘴巴里送,咸甜的口感弥留于唇齿间,她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无法将面前这人同隔壁的眯眯眼叠合起来,也无法将二人完全分开。带着一种奇怪的交错和违和感,产生了一种全新的感觉。 


 


宫野志保隐隐约约觉得,似乎这样也好。 


 


 


 


 


7. 


晚饭之后她窝在沙发里拿着平板电脑看剧,隔壁书房里昏黄的灯光映照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赤井秀一正坐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敲击键盘,约莫是在忙工作的事。 


 


她算了一下时间,便拨通了博士的视频通话。视频里阿笠一张大脸怼在镜头前,控诉着她的不辞而别。 


 


“哎呀博士,”她托着腮无奈地笑,“我不擅长那种场合的。” 


 


“哀君走的倒是很干脆。”对方逮到机会便反唇相讥。 


 


“唔,你是不是背着我吃垃圾食品了,感觉你嘴角泛着油光啊。”她佯装愠怒,其实什么都没看见。 


 


“…我……我没有啊,”老人家胡乱抹了抹嘴,“哀君你不要瞎说。” 


 


她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只是转移话题的试探现如今却有了意外收获,于是便保持了刚刚严肃的表情, 


 


“接下来我要拜托工藤那家伙监督你的饮食,我以后回去如果你胖很多的话就完蛋了博士。” 


 


挂断视频通话的时候嘴角都是噙着笑的,她先前很讨厌颠沛流离的感觉,每次搬家不是有了新的任务就是有人闯了祸。现如今虽然隔着漫漫大洋,被关心的感觉依然分毫不差地传递到了心里,让她有些满足。像是牵着线的风筝,不管飘到哪里总是有归处的。 


 


赤井秀一不知何时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她抬起脸的时候看到了两人一起去超市购买的陶瓷杯和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她顺从地接过水杯,里面是温热的牛奶。 


 


“早点睡,”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倒时差。” 


 


“好。”她应下了,看着男人坚毅的背影。只有在看背影的时候,她才能在恍惚中将那人和冲矢昴重叠起来。 


 


口腔里满满的都是牛奶香醇的味道,对于未来的生活,她竟然有一点点期待。只是突然又会想起组织里诸星大冷峻的眉眼,她摇了摇头,有些嫌弃自己的胡思乱想。索性再次带上了耳机投身于电视剧中,男女主冲破了重重障碍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不知是长途飞机上疲惫的浅眠,还是那杯牛奶真的起到了安神作用,宫野志保迷迷糊糊地蜷缩在沙发里睡着了。恍惚之中被人抱起来放置在了柔软的被褥里,而后便毫无顾忌地跌进了深沉的睡眠。 


 


男人伸手替她掖好被角,顺便拨开了她颊边散乱的头发。 


 


“晚安。” 


 


 


 


8. 


周一的时候赤井秀一开车去上班,宫野志保便跟着他一起顺便报个到。跑完大大小小的办公室盖章办完手续之后,宫野志保跟随着引导者找到了自己的工位,中规中矩的长方形桌子上放置了一台电脑,她伸手摸了一下桌面并没有灰尘,于是便将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在教导的前辈离开之后坐到工位上开始查看新发下来的各种手册。 


 


“咚、咚、咚。”是指关节碰撞玻璃的声音,宫野志保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一颗金发碧眼的脑袋从隔壁探过来。 


 


“Jones,”女孩友好地伸出手,冲她眨了眨眼睛,“以后请多指教啦。” 


 


她迅速站起身来回握了那只手,礼貌的回应之后看到女孩颊边凹陷的酒窝。 


 


Jones是一个活泼热络自来熟的小姑娘,见面第一天除去为她简单介绍了工作相关的事宜之外叽叽喳喳讨论了很多一般女孩子喜欢的话题。宫野志保话不多,多半只是笑着听,Jones也不觉得尴尬,顺便邀请她周末一起去附近的城镇逛逛街。 


 


是跟她全然不容的女孩子,用不完的热情像是某种植物顽强的生命力,故而不论在哪都能生活得如鱼得水。而自己则是永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是一块冷硬的石头。她想起了一张截然不同的聒噪的小脸,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总归也是闲着,如若跟他一起在家闲着,倒还不如被拽出来逛逛街。 


 


“那些册子都不用看,只看一下那本蓝色的就可以。”Jones伸手指了指桌面花花绿绿的书本,“培训讲座也是提前录制好的视频,总之这两天都是一些无聊到打哈欠的活动。” 


 


“大概能想象。”她表示认同。 


 


“不过不说这些了,时间到了去吃饭吧~”Jones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虽然食堂味道一般,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宫野志保抬头望向窗外,看到熟悉的身影之后眸子里像是点燃了一盏油灯, 


 


“抱歉啦,”她带着歉意看向身旁的女孩,“有人在等我…” 


 


“诶——”她瞪大了眼睛,而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改口,“快去吧快去吧。” 


 


Jones抱着胳膊看向走廊里两人有些赏心悦目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新来的这么快就有男朋友了吗,果然长得漂亮就是好呀……” 


 


 


 


9. 


她所在的地方是技术科,同他虽然在同一栋楼上却不在相同的区段,而男人似乎也是不厌其烦地绕着路来接她吃饭,她也没反驳这份好意。两人并肩走在前往食堂的路上,早春的阳光把大地晒得很暖。 


 


“怎么样?” 


 


“挺好相处的,”她想起来Jones深陷的酒窝,转头看向他,“你呢?” 


 


“大约要被宰一顿。” 


 


“理所应当。” 


 


作为主要战力击破了一个庞大的跨国犯罪组织,怎么也得好好庆祝一下。考虑到他大概还有一笔不菲的奖金,同事们的做法的确无可厚非,是应该宰他一顿的。 


 


“要来吗?”他插着口袋不紧不慢地向前走,“时间还没定。” 


 


“没兴趣。”她脑海里浮现出一堆大老爷们儿聚在一起抽烟喝酒侃侃而谈,委实没有什么兴趣。 


 


“也是。”男人声音里浮现了一丝笑意。 


 


 


时间在一堆无聊至极的视频讲座中流逝得飞快,她刚刚端起杯子走到茶水间准备接杯咖啡的时候,Jones贼兮兮地走到了她跟前。 


 


“宫野,每天等你吃饭那个帅气的男人是谁呀,你男朋友吗?” 


 


“……” 


 


宫野志保一时哑口无言,她顿了一会儿之后才幽幽地来了一句不是。 在女孩意味深长的眼神里仓皇逃出了茶水间。 


 


同住在一起的非男女朋友关系吗,还是所谓的表兄妹罢了。总归日本和美国大多数州都是不禁止表兄妹结婚的,故而多余的解释也没什么必要。没有人越界的,像是两株和平共处的植物。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和评论,她又想开始逃了,索性在考虑清楚之前,那就这样吧。 


 


她不想去想象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曾经过了今天未必会有明天的时候她不敢去想未来会是什么样,现今她是不肯去想。 


 


现今心平气和的和平共处时光显得弥足珍贵,他在还是组织成员Rye的时候说,会拼了命地保护她,她其实都懂。 


 


只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只怕他不懂。 


 


 


 


10. 


赤井秀一最近是有些忙,周末还要外出执行任务,在打包完行李之后他走到了柜子前,拿出一瓶未开封的波本威士忌倒进了盛有冰块的透明玻璃杯里。 


 


宫野志保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出声制止。印象里他是很喜欢抽烟的,先前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些若有若无的香烟味道。而后变成冲矢昴之后大约担心与其形象不符便也没在她面前抽过烟,现如今虽然撕破了伪装,宫野志保在家的时候他从不在公共区域抽烟,至于有没有在他自己房间里抽就不属于宫野志保的管辖范围了。 


 


所以说既然相当给她面子地克制了烟瘾,过过酒瘾她也就不太限制了,索性他酒量好,也不会突如其来地发酒疯。 


 


“所以你之前也是这样晃着酒杯顺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的?”她从杂志中移开眼睛,抬头看向悠然品酒的男人。 


 


“别说那么难听吗,”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是在保护你。” 


 


“一点隐私也不给的保护吗?” 


 


“小孩子总归没有太多难以启齿的东西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有些不满地控诉,“难不成你有?” 


 


“有啊,”他不慌不忙地看向自己手中澄澈的液体,“成年男人嘛。” 


 


而后视线转移到面前女孩略显窘迫的眼睛里, 


 


“你想知道吗?无非就是……” 


 


“…才不想。”宫野志保打断他的话,迅速放下手中的时尚杂志,踩着木制楼梯慌张逃向了楼上的卧室里。 


 


她听到了身后男人低低的笑声。 


 


也算是深刻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来砸到了自己的脚。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根,想起来先前与工藤拌嘴的时候,工藤总是一脸无奈地任她揶揄。她将原因归咎于工藤嘴笨,但实则发现,原因是工藤新一太要面子了。 


 


只要不要脸,总能说得过人家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这么不要脸了?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都脸不红心不跳的?倒显得自己有些被踩到尾巴般的气急败坏,但是总归宫野志保也不会饶有兴致地听他说下去,天知道他会讲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将自己摔到床上,脸埋进枕头里。 


 


“变态。” 


 


 


楼下赤井秀一悠然地摇晃着玻璃杯,微凉醇香的液体滑入喉中,让人发出满足的喟叹。而后他听到楼上传来有些气急败坏的摔门声,笑意更深。 


 


逗猫的时候,诀窍在于不给猫咪抓到逗猫棒,摇晃着让她跟着跑。而后小猫咪气急败坏的可爱模样,也是难得一见呢。 


 


 


 


11. 


手头的变态杀人案顺利告破,赤井秀一也借由这个机会邀请同事一起去酒吧庆贺一下,就当是还了他当年顺利捣毁黑衣组织的债。 


 


酒吧老板是他们的老相识,看到来人便毫不犹豫地邀请他们到了内里的包间,赤井秀一低头交待了几句,便顺手带上了包间的门。 


 


“随便喝,我请。” 


 


“那自然是你请,”同事A笑着拿起一罐啤酒,“功勋累累还艳福不浅,你可知道……” 


 


“哎呀你可喝酒吧,”卡迈尔将酒瓶塞到他手里,“不是念叨了很久了。” 


 


“哎你打断我做什么,赤井都没说什么呐。” 


 


“你不喝我喝了。”卡迈尔拿起他面前的啤酒,作势要喝,被同事阻止之后便笑着打闹在了一起。 


 


赤井秀一刻意忽视了人群里一道灼热的目光,那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上,他也只是平静地拿起桌上的啤酒,单手打开易拉罐之后仰头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酒精麻痹神经之后人们多少有点口不择言,有个同事走过来搭上了他的肩膀,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 


 


“我说你啊。真不打算跟茱蒂复合啦?好歹人家也等了你这么些年,那个黑衣组织不也覆灭了吗…” 


 


“你喝醉了。”赤井秀一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饮下面前的烈酒。 


 


 


夜幕降临的时候大家也准备回家,赤井秀一站在夜色里看着家人将同事们一一接回去,最后只剩下茱蒂、卡迈尔和同事B四个孤家寡人站在夜色里。 


 


“我只喝了一杯啤酒,”茱蒂走到他面前,“我送你们回去吧。” 


 


赤井秀一微微垂眸,女人浅蓝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他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他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今天晚上的确喝的有些多,微风拂过略有发烫的面颊,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攥紧了裤子口袋的钥匙。 


 


同事B原本不打算跟着上车的,可是他看到醉醺醺的卡迈尔,和满怀期待的茱蒂,还是假装醉的不行地上了车。那个面容姣好的女同事等待了这么久,偏偏巧赤井秀一家又是最近的那个,适量的酒精未必不会导致旧情复燃,他也好及时地开车将卡迈尔这个电灯泡拽离现场。 


 


“地址变了吗,秀?”女人开口,而后轻轻咬住了下唇。 


 


“没有。”男人睁开眼睛,有条不紊地发送了一条短信。 


 


 


 


12. 


车子平稳地停在赤井秀一的公寓前,茱蒂解开安全带,看到屋子里透出的灯光,心里却冷了半截。 


 


屋子里有别人。 


 


印象中秀除了必须的任务,并不喜欢与人同住。这或许归咎于他喜欢保守秘密的工作习惯,拥有足够的个人空间。就连曾经恋爱时,他都不曾带她留宿过。 


 


爱情对于秀来说,好像的确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思及此她觉得屋内住的是他的亲人朋友远比是他的女人可能性大的多。 


 


茱蒂走到副驾驶看着男人打开车门,除却略显虚浮的脚步出卖了他,全然看不出醉酒的意思。他身上有着很重的烟酒气,丝毫没有抵挡她想要靠近的冲动。身后同事们似乎也下了车透气,调侃着要去赤井的公寓讨杯水喝。 


 


“钥匙在哪?”她走上前去架起来他的胳膊防止他摔倒,男人胳膊僵硬了一下,没有拒绝。 


 


赤井秀一没回答,只是有些底盘不稳地走到门前,伸手开始敲门。 


 


敲到第十声的时候门板突然向内打开,宫野志保有些愠怒地抱怨, 


 


“你是来催命的吗敲那么凶做什么。” 


 


她穿着一身红白格子相间的睡衣,趿着一双棉拖走了出来。皱着眉头看着面前醉醺醺的男人,余光扫到他身后表情略显震惊的三个人的时候,呆愣在了原地。 


 


他只说没带钥匙,没说会有同事来啊。 


 


赤井秀一看到她开门,不动声色地挣脱了茱蒂扶着他的双手,大步走向前去环住了还在发愣的小姑娘,把脸埋在她脖颈中。 


 


“我回来了。” 


 


声音闷闷的,透过布料挥洒着热气,让她皮肤有些发痒。 


 


只是身上这个男人似乎太重了,整个人的重量都往她身上靠拢。她不得不伸出胳膊环抱住他,仅是维持平衡都足够困难,遑论带他往后走。 


 


于是她伸手拍了拍他后背, 


 


“可以起来自己走吗?我动不了。” 


 


男人闻声慢慢地站起来找回重心,左手却自然地搭上了她的肩。他走到玄关有些随意地踢掉了鞋子,而后跟她一起一点一点地挪步到了客厅里。走到沙发前赤井秀一如释重负地躺倒下去,手却顺势握住了她的掌心。 


 


宫野志保挣脱无果,只得无奈地看向他的同事们, 


 


“他好像醉的很厉害,抱歉没办法邀请你们进来坐坐了。” 


 


“没事没事,”卡迈尔无所谓地摆摆手,“只是从没见过赤井先生醉成这样呢。” 


 


没人出声询问他们的关系,总之最开始那个全身心放松的拥抱,大概也是赤井秀一无声的宣言。 


 


茱蒂站在一旁胸口起伏有些剧烈,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开了口, 


 


“请问你是……” 


 


“我姓宫野,”她巧妙地避开了女人真正想问的问题,“现在是FBI的技术员。” 


 


“…宫野小姐,”茱蒂听出来她话里的躲闪,“我们之前见过吗?” 


 


“或许在食堂里见过?”她礼貌地回答,“要留下来喝杯咖啡吗?” 


 


“不用了不用了。”同事B走上来打圆场,“改天吧,你先照顾赤井先生。” 


 


宫野志保目送他们走出大门,方才涌进来的冷空气让她打了皮肤有些战栗,她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之后抬脚踢了踢男人的小腿。 


 


“人走了,起来吧。” 


 


 


 


13. 


赤井秀一闻言缓缓睁开双眼,酒精带来的醉意渲染了他略显锋利的眼神,给人一种温和的错觉。他不动声色地松开了她的手,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而后将手搭在额前, 


 


“我演技有这么差吗?” 


 


“不是,”宫野志保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慢条斯理地回答到,“你以前说过不会醉。” 


 


“今时不同往日,”他笑了笑,“自己一个人醉了之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似乎是酒精的缘故让他今天的话变得多了一点,男人如常的神色让她产生了一种他完全没醉的错觉,只是他身上浓厚的酒精气味把她拉扯回了现实。 


 


“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被人拽住了衣角。 


 


“我喝不下了。”他有些吃力地坐起身来,“扶我回卧室吧。” 


 


宫野志保闻言回过身来,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仅仅是部分的重量就让她很吃力,她想到卧室还在二楼有些心如死灰。 


 


“真醉了?” 


 


“可能吧。”赤井秀一将手掌按压在她单薄的肩膀上,“酒精最先麻痹小脑,这不是你的专长吗。” 


 


他没有撒谎,脚步有些虚浮,只能借助她的力量才能向前走。 


 


“我一个花季少女为什么要在大半夜做这种事。” 


 


她有些无奈地抱怨,先前几步便能走完的楼梯今天显得尤为漫长。 


 


“你要是想吐一定得提前告诉我。” 


 


“不想。”他低头看了一眼女孩茶色的睫毛和笔尖细密的汗珠,有些愧疚,“那补偿你一个Prada的挎包如何?” 


 


“你要是明天忘了我岂不是亏大了。”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他的卧室门,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怎么会,”他笑着配合她走完最后的楼梯,“你的事我绝对不会忘。” 


 


她似乎将这句话当成了玩笑,并未再回复。终于走到卧室门口打开了房门,她有些筋疲力尽地将两人同时丢在了他床上。 


 


他的胳膊还在搂着她,身上还穿着外套。鼻腔里混合着被褥上洗涤剂的香气和男人周身的烟酒味,宫野志保有些嫌弃地想要挣脱开他的胳膊却没有成功。 


 


“重死了你。” 


 


男人好像已经睡熟了,他脸朝向她,墨绿的瞳眸只有在阖上时才有温和的感觉。宫野志保看了他一眼便也疲倦地闭上双眼,刚刚楼梯上的负重似乎消耗掉了她所有的力气。 


 


他们就这样相拥而眠。 


 


 


 


14. 


宫野志保睁开眼时后背酸痛,梦里都在背负着重物前行。她轻轻挪动了一下感受到了压在身上的手臂,转过脸来是男人难得平和的眉眼。 


 


昨天的事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她有些嫌弃自己,旋即轻轻地抬起了他的胳膊,钻了出去。 


 


赤井秀一动了一下,将胳膊换成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宫野志保瞧着他的眉眼,大约是没把他吵醒的。窗帘密不透光,她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知道现在是凌晨五点。 


 


总之还能睡一会。 


 


思考了一下她抬手关掉了辛苦工作一夜的床头灯,而后将被褥裹在男人身上,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赤井秀一依然闭着双眼,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 


 


 


宫野志保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然是正午。她走到浴室冲了个澡,脊背还是有些酸痛的。拿毛巾擦着头发走出门外,男人正坐在桌前气定神闲地喝咖啡看报纸,看到她走过来还笑着调侃了一句, 


 


“哟,起来了。” 


 


宫野志保忍住了将手里的毛巾砸到他脸上的冲动,现在搞得昨晚宿醉的人是自己一样。毕竟罪魁祸首早就洗过澡换过衣服一身轻松地喝咖啡了。这一仗不打回去她就不姓宫野,于是她施施然坐在桌边,开始反唇相讥, 


 


“昨天那个女同事不是挺好的,脸蛋漂亮身材又好,你也太绝情了点。” 


 


“这种事最忌拖泥带水,”男人的目光没从报纸上移开,“田螺姑娘怎么没多待会儿,跑这么快我怎么报恩。” 


 


“再呆下去田螺姑娘的壳子都要被你压碎了。”她顺手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你实在是太重了。” 


 


“啊,有吗?”他放下报纸,随手撩起衬衫一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不记得有什么赘肉来着,你要看一眼吗?” 


 


“…你是流氓吗。”宫野志保耳根发烫,迅速起身走到灶台前给自己准备早餐。 


 


“你看的时尚杂志里有很多不穿衣服的模特,我还以为你喜欢这种。” 


 


“那是时尚,你这是耍流氓。有本质性区别,而且人家只是没穿上衣好吗?” 


 


“你这么一说我很委屈啊,毕竟我只是露出了腹部的一小块皮肤而已。” 


 


“……” 


 


宫野志保哑口无言,先前没有发现,这人就是骨子里的流氓,天生的不要脸。只是想到刚刚一闪而过的画面再次不自觉地红了脸。 


 


不得不承认,他身材…还挺好的…… 


 


 


 


15. 


好像经过了时间的发酵,是有一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身边的男人变得愈发鲜活,他总是喜欢开一些与他皮囊不甚相符的玩笑,一来二去的嘴炮里,多半是自己一不留神就占了下风。思及此她非常想念大洋彼岸的笨嘴侦探,被揶揄到说不出话来的半月眼真是实打实的可爱。 


 


似乎嘴炮的要诀在于不要脸,她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打个翻身仗。 


 


Jones的生日伴随着四月下旬的美好春光一起到来,宫野志保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拽着赤井秀一一起来到了附近的商厦,她准备给Jones挑选一瓶香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略显甜腻的小女生喜欢的花果香,总归是要照顾礼物接收人的心意。选完礼物之后他们照例来到了附近的超市,准备置办一些日用品回去。 


 


“嗡——”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宫野志保停下来拿出手机阅读短信,是工藤发过来的邮件,询问了她一些关于药品的信息。 


 


她稍加思索之后回复了短信,抬起脸来却对上一双意味深长的墨绿瞳眸。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只穿平角裤。” 


 


说罢男人便推着购物车施施然离开了。 


 


宫野志保站在原地愣了三秒,而后转头发现自己所站的区域是男士内裤区,不偏不倚周遭还都是三角内裤,她方才只是无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机上,全然没注意停留在了何处。反应过来之后面色已然涨得通红。 


 


“…混蛋。” 


 


她快步走上前去跟上了那人的步伐,拳脚相加都被训练有素的FBI探员不着痕迹地躲开,正当她有些气急败坏的时候被他一把揽住, 


 


“大家都看着呢。” 


 


宫野志保愣了一下之后用手肘撞击了对方的腹部,在对方闷哼一声中学着他刚刚的样子施施然逃离了现场。 


 


“扯平。” 


 


 


 


16. 


Jones的生日聚会定在了周末的晚上,宫野志保搭乘同事的顺风车过去的,只因家里那位工作原因大概现在还在西雅图奔波。除却可能会喝酒的原因,他那辆硬汉风格的雪佛兰也让她摒弃了开车前往的想法。她走到门口看到Jones,对方跑过来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宫野志保将礼物递给她,微笑着称赞, 


 


“新裙子很漂亮。” 


 


“被你这么说我真是开心得不行。”女孩毫无保留地亮出了酒窝,“快进来吧,这次我请了调酒师,他调的鸡尾酒简直一绝。” 


 


除去分蛋糕的时候,宫野志保一直坐在角落里不动声色地品酒,所幸还有同事过来,两人百无聊赖地聊了一会儿最近发生的事件,她素来不擅长应对这种场合,可是女孩子热诚的邀请也让她没办法拒绝。 


 


摇晃着手中色彩绚烂的鸡尾酒,辛辣与柔和在口中并肩舞蹈,她拿起手机来拍下一张照片传给赤井秀一: 


 


“可比你的威士忌们好喝太多了|•'-'•)و✧” 


 


一片欢呼声中,Jones走过来搭上了她的肩。 


 


“主人公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信了她的邪才邀请了Andrew,”Jones瘪瘪嘴指了指人群中一个红发女士,而后端起桌上的酒杯,“这俩人完全把我生日会当成相亲会了,明明一个星期前才认识的。” 


 


宫野志保扭头,看到人群中央拥吻的两个人,有些哑然失笑。 


 


“这两个人发展是快了些。” 


 


Jones闻言却瞪大了眼睛,许是酒精的作用让她有些反应过度,她掰过宫野志保的脸看着她, 


 


“你们那边这么保守的吗?” 


 


“啊…不是。”她突然理解了她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 


 


“天哪宫野,”Jones突然变得一脸严肃,“你跟那位帅哥该不会还没有…” 


 


“这很正常…”她懒得解释二人的关系,两个人这些年发生的故事都能写成一本厚厚的小说,总归一句话说不清,倒不如顺着Jones的话说下去。 


 


“可是你们已经在一起至少三个多月了,光我知道的就三个多月了。不是还住在一起了吗?” 


 


先前赤井秀一打电话给她拜托她回家取一下快递的时候,Jones就知道两人住在一起了。宫野志保不知作何解释,只得无奈地用手扶住额头。 


 


“这不是小问题,”Jones拿下来她的双手让她正视自己,“你这样的脸蛋和身材他一点心思都没有吗?看眼神他应该挺喜欢你的呀。” 


 


犹豫了再三Jones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缓缓开口, 


 


“亲爱的我知道接下来的话很残忍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必须提醒你,”小姑娘碧绿的瞳眸透露着一股慷慨就义般的坚定, 


 


“你男朋友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17. 


宫野志保回到家后伸手打开了客厅的灯,蹲在玄关处换好鞋子。今天Jones的反应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小姑娘出于好心,但是并不了解她跟赤井秀一真正的关系。 


 


她也说不清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在一起了,男未婚女未嫁,没有劈腿没有出轨,理应也不是见不得人的。姐姐的过去的确让她胸口一阵阵的发痛,可是当她奢求已久的细水长流的陪伴近在眼前的时候,潇洒地放手又谈何容易呢。 


 


她在心中默念对不起,再逃避最后一次,就这般随波逐流地过下去,她已然没有力气再追究什么了。 


 


她起身准备去倒杯水喝,被楼梯口站立的人影吓了一大跳。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她才放松下来,开口吐槽道, 


 


“为什么不开灯?装鬼吓人吗?” 


 


赤井秀一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还在擦拭着未干的头发, 


 


“正要下楼开灯,你就回来了。” 


 


宫野志保抬眼看看去,男人似乎刚洗完澡,大概只穿了一个深灰色的浴袍,微卷的黑发还在滴水,浴袍微微敞开,露出部分紧实的胸肌。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方才Jones严肃的语气和忠告,有些无法将它们同面前的男人组合在一起,他要是知道了大概会气炸吧,思及此她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笑什么?”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想起来今晚喝的鸡尾酒很好喝,下次可以……” 


 


未能出口的言语被吞进了肚子里,她瞪大了双眸,面前是男人略显锋利的眉眼,唇瓣相接处传来清新的薄荷气息,他大概是刚刷过牙,用的还是昨天刚买回来的那支牙膏。赤井秀一捧着她的脸,攫取她口腔里的每一寸空气。 


 


他在吻她。 


 


良久他松开了她,伸出手指轻轻掠过自己的唇瓣。 


 


“味道不错。” 


 


她被松开的瞬间还有些怔忪,男人指尖略显粗糙的温热质感仿佛还停留在颊边,手指的行动快过大脑,她伸手抓住他浴袍的衣领,将他的脸扯到面前,而后吻了上去。赤井秀一愣了一下之后环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彼时一直是在仰望着的,十几岁的Sherry仰望着Rye利落的下颌线,她还不到他胸口,只能默默地抬头看着他,生活在他给的庇护里。七岁的灰原哀仰望着冲矢昴,她大概猜得出对方的真实身份,却在所谓的道德和伦理的约束中闭紧了嘴巴。 


 


可是现在伸手便能抓住他了,如何还能放得开手呢? 


 


他抬手托住她的臀部,她双腿缠绕在他的腰际,跨坐在他有力的手掌上。如同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般亲吻着喘息着挪动到卧室里,她躺在床上轻轻捧住男人在自己前胸流连的脑袋。 


 


在阵阵起伏中她觉得自己胸口处坚硬的肋骨都化成了一滩温水,如何保护得了她的心脏。 


 


可是管它呢。 


 


她伸手环住男人的脊背,指甲不自觉地留下几道抓痕。 


 


就算心脏被他攥在手里捏碎了,她也不会后悔的。 


 


 


 


 


18. 


醒来时周身的酸痛告诉她昨夜并不是梦,她昨晚也是浅尝辄止地饮下了两杯鸡尾酒,这种程度并不能使她沉醉,总之不能把所有的不理智归咎于酒精身上,现阶段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睁开眼是男人紧实的胸膛,她鼻腔中还残留着这人皮肤上沐浴露的味道。 


 


“醒了?” 


 


赤井秀一挑眉看向怀里的女人,他不会承认自己醒过来之后,居然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足足看了一个钟头。 


 


“…你早就醒了吗?” 


 


“嗯,”他似乎是笑了笑,“原本想提前去准备早饭,但是你不肯撒手。” 


 


宫野志保这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自己现在还在紧紧的抱着他,相贴的皮肤还能感受到那人的轮廓,于是迅速撒开了手滚到了被子的另一边。动作幅度太大导致四肢更加酸痛,她把脸埋进被子里咬住了下唇。 


 


赤井秀一撑起身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羞红的耳朵,细腻的皮肤突然离场让他有一点空虚,原本不打算进展这么快的,可是水到渠成的事,又有谁能够拒绝。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开口, 


 


“后悔了?” 


 


不得不承认,他竟然有点担心这个问题的答案。身旁的姑娘最擅长动辄逃避和胡思乱想,他有些担心操之过急,她又要带着她那至高无上的道德理论脚底抹油溜走了。 


 


缩在被褥里的茶色脑袋,动作轻柔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你先收拾一下,我去准备早餐。” 


 


 


托他的福宫野志保难得迟到了一次,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工位坐下,索性他们不需要每天按时打卡,她迅速换下衣服,消毒之后走进了实验室。 


 


Jones看到她笑了笑,安慰道她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也经常睡迟。 


 


她没辩驳,只是默默投身在工作中。 


 


酸痛依然残存在身体里,她拒绝了他帮她请假的要求。如果说他是罪魁祸首那她算是共犯,谁叫自己昨天没忍住回扯了他的领子来着。不过还是有些抱怨男女身体结构的差异,虽然他足够留情也足够温柔,自己却依然像缺乏锻炼的时候一口气跑了十公里第二天起不来的狼狈样子,而对方则是神清气爽精神十足。 


 


曾经的宫野志保是一个时间管理极为严格的人,规划好的人生容不得半分差错。现阶段的赖床迟到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却一笔一划地将她描摹成一个更生动的人。 


 


她抿了抿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 


 


 


 


19. 


一旦时间沾染上美好这个词汇,总是过的飞快的。 


 


宫野志保觉得她同赤井秀一不像普通的情侣,故而不可一概而论。但是索性现阶段的日子变得平淡而美好,比如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窝在他怀里看杂志,比如他现在也理直气壮地跑到她卧室里同她一起睡。 


 


依然是一个美好的周末,赤井秀一也难得地没有工作同她一起宅在家里。她窝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用手机查看着菜谱,思考着人生最为重要的问题——今天吃什么。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接听之后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奈地打开了免提。快递员告诉她快递到了门口,劳烦她签收一下。 


 


“我的手机最近真是太奇怪了,不按免提听不到声音。” 


 


“明天带你出去买一部吧。”赤井秀一将洗好的樱桃送到她嘴边,“买了些什么?” 


 


“Jones送的,我也不太清楚。”昨天Jones煞有介事地问了他们明天在不在家,说是有个礼物送给她。 


 


宫野志保扬了扬手里的盒子,很轻,听不到响动。她昨天有些疑惑这个突如其来的礼物,毕竟没有逢年过节,Jones说是妈妈从南美带回来的土特产,数量不多不方便带到单位里。她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睛说是惊喜,宫野志保猜测大概是咖啡一类的东西,便也没有拒绝。 


 


她正准备拆开盒子的时候,赤井秀一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视频通话,他招手示意她过来,她小心翼翼地躲开了摄像头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皱皱巴巴的小脸。 


 


是刚出生的小婴儿。 


 


赤井秀一察觉到她的躲闪,便将摄像头朝自己的放向转移了些。告诉家里也该有个铺垫,也不急于一时。屏幕上的镜头切换她看到了世良真纯兴奋的脸,她笑嘻嘻地告诉大哥刚才屏幕里是二哥的小孩。身后是一群手忙脚乱的大人,对付劫匪违章无比在行,却在小婴儿面前显得手足无措。 


 


“看起来更像那个小交警。”挂断视讯后她给出了评价。 


 


“人家不比你大。”他笑着掐了一下她的腰。 


 


手机铃声再次突兀地响起来,宫野志保看了眼来电显示是Jones,便匆匆地拿过来包裹边拆边按下了免提。 


 


“宫野,包裹你拆开了吗?” 


 


“嗯嗯拆开了。”打开箱子之后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缠绕的礼盒,她放轻动作以免被Jones听到。 


 


“难道是你男朋友不在家吗?” 


 


“他在,怎么了?”丝带不小心被打上了死结,宫野志保伸手拽过书桌上的剪刀,准备将它剪断。 


 


“那你签收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有时间接我电话…”Jones的声音显得非常失望,她顿了顿还是说了下去—— 


 


“你男朋友不会真的不行吧——” 


 


包装拆开,礼盒里安静地躺着一套大红蕾丝的情趣内衣。 


 


“……” 


 


宫野志保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她迅速挂断电话准备逃跑,一步都未能迈出去就被人牢牢地锁在了怀里。 


 


“不行?”宫野志保觉得男人太阳穴的青筋都在突突。 


 


“…我没这么说……”她声音显得非常没有底气。 


 


“看来你对我很不满意啊。”一个天旋地转,宫野志保被人扛在了肩上,朝二楼的卧室走去。 


 


“赤井秀一这是白天——” 


 


 


托Jones的福她难得在周一请了一天的假。 


 


 


 


20. 


作为公职人员的坏处就是彻底失去了暑假,因为犯罪分子并不会好心地在暑假停止作祟的脚步。宫野志保在连续工作了三个周之后终于迎来了休息日,难得赤井秀一也结束了手边的案子,两个人宅在家里吹着空调,哪都不想去。 


 


门铃声响了起来,赤井秀一随手扯起昨天扔在地上的裤子套上,光着上身出去开门。向来不会有什么同事到访,多半是附近的邮差或者快递员。 


 


“秀哥!”晒得发黑的世良真纯笑嘻嘻地站在门外,看到自家哥哥放飞自我地光着膀子愣了一下,旋即还是恢复了微笑,“我来看你了!” 


 


“怎么没提前说一声。”赤井秀一侧身让她进来,弯腰递给她一双女士拖鞋,思考着要不要上楼穿个上衣。 


 


“提前说了哪还有什么惊喜呀,”她接过哥哥手里的水杯灌了几口,而后将背包丢在了沙发上,“二哥家的小孩最近长大了些,会开口咿咿呀呀地叫唤,超级可爱。” 


 


说罢便打开了手机递给赤井秀一,全然没有注意到茶几下方的几本时尚杂志。 


 


宫野志保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他下去也太久了些,恍惚还听到了女性的声音。她坐起身来捡起男人的黑色衬衫套在身上,下摆很长能够遮住她半个大腿,她光着脚扣着扣子走下楼梯,谁叫昨天某个人连换拖鞋的机会都没给她。 


 


世良真纯在余光中看到了两条雪白笔直的长腿慢慢地走下了楼梯,看清对方面孔的刹那手机突然滑落在了地上。 


 


“咚”地一声也唤醒了宫野志保的神智,她看清来人的瞬间愣在了楼梯上。 


 


“……” 


 


“……” 


 


相顾无言了十秒钟之后,宫野志保快速跑回卧室,而后再次下楼丢给赤井秀一一个工字背心之后施施然回到了楼上。 


 


“你们先聊。” 


 


世良真纯傻站在原地呆楞了一会儿,大哥在已经穿戴整齐气定神闲地站在一边泡咖啡,面容依然是冷峻严肃的模样。她素来敬畏自己的大哥,说什么你们先聊分明就是欺负她不敢质问大哥罢了。 


 


于是乎世良真纯憋了半天,摒弃了诸如“你们是不是在一起啦”这种显而易见的傻瓜问句和“你们在一起多久啦”这种大哥肯定会置之不理的问题,她涨红了脸来了一句, 


 


“…你们就不能多买几件衣服吗?” 


 


生怕我不知道你们昨夜共度春宵了是吧。 


 


赤井秀一闻言却是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回答, 


 


“你来的太不巧了。” 


 


什么不巧分明是太巧了好吗?!世良真纯暗自腹诽。她没办法像妈妈一样对着大哥大声质问抑或是直接气势汹汹地跟他打一架,她对自己的毫无招架之力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于是防止大哥将自己直接丢出去,她弱弱地开口问道, 


 


“我能上楼找她叙叙旧吗?” 


 


“随意。” 


 


他看着妹妹匆忙上楼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 


 


 


 


21. 


走上楼去的时候宫野志保正在抚平被子上的褶皱,房间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全然没有昨天疯狂过的痕迹,要不是那件宽大的不属于她的黑衬衫还乖乖地呆在她身上,世良真纯都要觉得一切是自己的错觉。 


 


“随便坐。”宫野志保指了指自己的床铺,“不过这里可没什么咖啡和红茶。” 


 


世良真纯同这个表姐第一次见面其实也是两年之前的事情,她们其实不甚相熟,不论是小鬼头时期还是现今大人模样,宫野志保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神情,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对你们不感兴趣”几个大字了。抑或是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嘴炮比起来大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三言两语就噎得她无话可说。 


 


“你刚刚是不是故意跑开的?”世良真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叫她表姐,总之她只比自己大几个月,却拿自己当小孩看真是非常不爽了。 


 


“被发现了吗。”她没所谓的神情像极了自己的母亲,世良真纯有些怀疑当初是不是抱错了孩子来的。 


 


世良真纯仔细地看着她,这个陌生而熟悉的表姐长相似乎更偏向英国血统,冰蓝的眸子像颗宝石,高挺的鼻梁绯红的双唇煞是好看,皮肤也是雪白细腻的,总而言之,是自己求而不得的女人味。目光流连到锁骨的时候,世良真纯被她脖颈处和前胸的暧昧痕迹看红了脸。 


 


“你在看这个吗?”宫野志保微微挑眉,坏心地又解开了一颗扣子,“大家都有的有什么好看的。” 


 


雪白的胸脯有一半暴露在了空气中,自然形成的柔美沟壑近在眼前,这个女人居然还没穿胸衣,为什么她的胸部这么大还这么挺? 


 


世良真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飞机场,开始埋怨上天的不公。 


 


“啊…我忘了,”她故作沉思,“你没有呢。” 


 


“啊——”世良真纯尖叫着将她扑倒在床上,“我打不过秀哥还打不过你吗?” 


 


而后罪恶的双手伸向女人胸前的绵软。 


 


门突然被打开,嘭地一声被摔得很响,赤井秀一方才听到尖叫声才走上来的,打开门便看见自己的妹妹将自己的女朋友压在床上揉胸(…)的香艳场景,他立刻沉下了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妹妹, 


 


“真纯,你给我过来。” 


 


 


 


22. 


世良真纯抬头看了一眼日历,这一星期她跟着秀哥在全国各地上蹿下跳地跑案发现场。秀一原本是不同意的,毕竟没有那个哥哥愿意看着妹妹涉险,但是她提前做了功课搞定了短期实习生的身份,屁颠屁颠且理直气壮地出入案发现场。 


 


呆了十天之后,她突然提出要买机票回英国了。 


 


“不多待会儿了吗?”宫野志保从笔记本电脑中抬起头来,“你不是有暑假来着。” 


 


“狗粮吃太多了不消化。”世良真纯剜了一口冰激凌放进嘴巴里,刷新着页面查看航班。 


 


“…夸张。”宫野志保有些无奈,这十天赤井秀一多半是有任务的,兄妹经常两个起早贪黑甚至还有一个周出差没回来。 


 


“没夸张,秀哥看你的眼神我一层一层地起鸡皮疙瘩。”她素来觉得大哥是逗不笑的人,左不过是没遇到对的人罢了。 


 


“你倒是没惊讶。” 


 


“没什么好惊讶的,你还是小鬼头的时候秀哥就恨不得把你粘在他身上带着。别忘了我可是个侦探。” 


 


“是了是了,”她敷衍地鼓鼓掌,“感情史为零的伟大侦探。” 


 


“啊——你真是,”真纯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总之我妈那边你们自己去说,我可不想被她打。” 


 


她托着腮没接话,同赤井秀一一样不苟言笑的玛丽阿姨,除却当年提供了一份解药之外,两人陌交流甚少,同母亲不一样,她大概是一个不太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曾经少得可怜的亲情随着姐姐的离世彻底沉寂,她对于如何面对他的家人,亦是自己的亲人,多少有些迷茫。 


 


 


将真纯送走的第二天,宫野志保接到了一个越洋电话,伟大的女侦探将自己开具的实习证明落在了秀一办公桌上,偏偏巧办公桌的主人这两天再次出差在外,宫野志保吐槽了她的粗心大意之后来到了赤井秀一的办公室里,这里仿佛是个公共区域,一点私人的摆件都不曾存在,宫野志保迅速找到了那份证明,关门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同事。 


 


有一个那天晚上见到的相貌略显凶恶的人,似乎是叫卡迈尔来着,她冲他们礼貌地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赤井先生的女朋友吗?”他身旁的同事问道。 


 


“是。”她回握了他伸过来的手。 


 


“真是漂亮呢,不过赤井先生真是长情啊,他当年卧底的时候不就喜欢……” 


 


“我们还有事,”卡迈尔打断了同事的话,“不打扰了。” 


 


他略带抱歉地笑着将多嘴的同事拽走,声音却刺破空气传到耳畔。 


 


“你打断我做什么哦,当年赤井钱包里掉出来的照片,跟他现在的女朋友长得像姐妹一样啊。” 


 


“你少说两句吧。”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一阵穿堂风吹过,宫野志保觉得世界一片寂静。 


 


 


 


23. 


“姐妹”这个词汇宛如一把钢刀,直直地插进她的心脏里。 


 


不知道怎样恍惚地回到了家,她倚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一些不愿意被想起的,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像腐臭的尸体一样,被人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挖掘开来。 


 


那是她隐藏最深的秘密。 


 


剧烈的恶心感从胃部蔓延至喉头,她踉跄地走到卫生间里,扶着洗手台开始呕吐。 


 


 


赤井秀一今天回来的有些晚,迅速冲过澡之后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卧室里。女孩闭着眼,用被子包裹住自己蜷成了一颗球。 


 


他知道她没睡着,却也没拆穿。抬手关掉了床头灯,掀开被子的一角钻进去,从身后环抱住了她,鼻尖贴着她柔软的发丝,他觉得满足。 


 


手掌包裹住她攥紧的拳头,她的手有些凉,他有意无意地磨砂着,试图将温度传给她。 


 


黑暗之中宫野志保睁开眼睛,贴附在后背和身侧的热源让她安心,却也伴随着无法抗拒的罪恶感从胸腔深处传过来,她鼻腔填满了酸涩,脑海里是姐姐笑得温婉的那张脸,她笑得愈是纯净,她内心愈是不安,犹豫了再三,她不动声色地朝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悄悄挣开了他的手。 


 


“你回来了。” 


 


她轻轻地开口,掩饰自己的慌乱。 


 


“嗯。”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他意识到了她的闪躲,便也不动声色地拿开了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睡吧。” 


 


皮肤接触到未曾触碰的被褥,在深夜里凉得像块冰。不知不觉中她已然习惯了他的温度他的气息萦绕在身边,可是现如今许是隔了十几公分,却犹如银河般遥不可及。 


 


不知道他是不是换了别的姿势,是不是亦如她一般背对着对方。 


 


泪水是最先读懂大脑情绪的,所以它们成群结队地从眼眶涌出来,带着悔意和罪恶感,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和心酸。 


 


他会生气吗? 


 


可是是你自己把他推开的,事到如今又哭什么呢。 


 


宫野志保不敢乱动,任凭泪水无声地浸湿枕头,她有些绝望地睁开眼,思绪挣扎之后是更加难以入眠。 


 


像个垃圾一样的人,过着垃圾一样的人生。 


 


可是就算是如同垃圾一样的自己,却再也不想放开他的手了。哪怕要下地狱,哪怕以后万劫不复,都不想再放开他的手了。 


 


只要他肯要她。 


 


只要他爱她。 


 


她转过身去,男人已然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只是隔了一段距离护着她。她伸手紧紧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前,紧贴着他紧实的胸膛。 


 


泪水很快浸湿了睡衣的布料,赤井秀一伸手回抱住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他知道她没睡着,知道她有心事,他亦如此。他没去拆穿,知道她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拥抱和一场好眠。 


 


“做噩梦了?” 


 


“嗯。” 


 


声音隔着布料闷闷地传来,还带了些若有似无的哭腔。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发顶,低沉的声音像是最后的催眠剂,大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脊背,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量。 


 


“我在。” 


 


“嗯。” 


 


在一下又一下让人安定的抚慰里,她跌入了深沉的睡眠。迷迷糊糊混沌之中她想,大约,死也值了。 


 


 


 


 


24. 


隔阂这种东西,往往是由一些不起眼的小事,顺着曾经难以启齿的矛盾,蔓延生长成一堵无形的墙,等到你想要打破的时候,也无能为力了。 


 


赤井秀一扪心自问最近是太忙了些,但是她的状态并不像是因为一场噩梦导致的失神,这是今天第三次她端着空杯子发呆,眼神涣散得像起了雾。这种恍惚的神情从他们搬来华盛顿几乎没有在她的脸上出现过,可是就算是埋藏在深水的炸弹也有某天爆炸的危险,他向来不擅长拆弹,但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那根导火索剪断。 


 


他起身拿掉她手里的杯子,将她的脸捧起来, 


 


“看着我,”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坚定,“发生什么了?” 


 


她涣散的视线终于聚焦,看向男人墨绿色的瞳孔,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泊,她纵容着自己沉溺。只是在此之前,她必须搞清楚一件事,心甘情愿和作践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心甘情愿地接受一个人,不代表她一辈子要作为别人的影子活下去。过了良久她缓缓开口, 


 


“你爱过我姐姐吗?” 


 


他犹豫的瞬间女孩伸手抓住他的肩膀, 


 


“你还爱她吗?” 


 


只是两个问句就仿佛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她害怕这个答案,无论答案肯定或否定都无异于在她心口剜下一块血肉,不论是姐姐的深情付诸东流,还是自己充当了她的替代品,这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可是同时她又期待着这个答案——承认吧宫野志保,你坏死了,心里早就有想要的结果了不是吗。 


 


这是一个无解的题,她无法作答,可非要摆在明面上,逼迫他给她一个答案。 


 


男人的犹豫如同两块烧红的木炭,灼烧着她的眼眶。 


 


其实她又做错了什么呢,从懂事开始就被胁迫培养成一个工具,一脸无辜却双手沾满了血。在道德和伦理的封条下她也从不曾越界,只是在一切柳暗花明之后,她才怯生生地握住了朝她伸过来的,梦寐以求的那只手。 


 


现今她突然不明白,这只手伸向的是她,还是相似皮囊下,姐姐的灵魂。 


 


 


赤井秀一素来是一个爱憎分明,却又不擅长解释的男人。他无所谓身上背负了多少不属于他的仇恨,总比让别人活在痛苦的自责中来的舒服一些。可是这种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却无形之中拆卸掉了自己带给她的安全感,让她手足无措。 


 


他曾经背负了她姐姐和Scotch的生命,可是当两颗心真正坦诚相待的时候,这种背负非但没有减轻她的罪恶,反而将两个人越推越远。 


 


“关于你姐姐的事,我很抱歉。我当初的确是利用她进入组织,不参杂任何个人感情,后面因为我的暴露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我承认她死之后我曾经沉浸于她曾给的温柔里。” 


 


眼泪在她脸上畅通无阻地滑行,仿佛具备了生命一样,争先恐后地汇聚到颊边一起跳崖自杀。她轻轻地呢喃, 


 


“我真是个坏人,是不是?” 


 


“你不是,”他抬手拭去她的眼泪,“我那时候一门心思扑在组织上,实话说女朋友于我而言有没有都没所谓。但是我唯一肯定的一点是,让我拼上性命去保护的女人,天底下不会再出现第二个了。” 


 


“宫野志保,”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全名,“别妄自菲薄。” 


 


感情是不讲理的任性的东西,它无所谓当时的主人公们正在经历何种磨难,无所谓场合情况甚至年龄性别是否合适,它只是任性地牵起来两个先前毫无关联的人,把他们的心紧紧地连在一起之后再任性地跑开,毕竟结果如何,它没所谓的。 


 


所以大约在曾经暗无天日的卧底生活里,少女澄澈倔强的目光,也毫无防备地照进他心里了吧。 


 


他抬手将她揽进怀里,只是一遍一遍地,一次一次地,用行动描摹刻画着那三个不肯说出口却烙印在心里的字—— 


 


我爱你。 


 


 


 


25. 


“所以,”在她终于止住眼泪无声地窝在他怀里的时候,赤井秀一开口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她有些别扭地将脸埋地更深些,有些难以启齿是因为别人无心的一句话引来一堆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许久之后她才闷闷地开口, 


 


“你皮夹里放过姐姐的照片吗?” 


 


“没有。” 


 


赤井秀一愣了一会儿,大概猜到了她今天崩溃的原因,他站起身来走到书房拿出来一个尘封已久的盒子,拍去灰尘拆开胶带翻找了一下,而后拿起一个皮夹递到她面前。 


 


宫野志保伸手接过,皮夹还带了些尘封已久的特殊气息,她翻开来,看到照片后愣了一下。 


 


那是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和工藤有希子一起看电影那次,灰原哀站在镜头的最前方,一脸警惕地回过头,澄澈的眸子里盛满了防备。 


 


她抬起脸来看到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神,窘迫的羞耻感油然而生。 


 


到头来吃了自己的醋。 


 


“…你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没印象。” 


 


“同事拍的,”他再次将她揽入怀中,“我那时候一靠近你你就怕的打哆嗦,只能拜托别人拍一张。” 


 


“…还不是因为你太可怕了。” 


 


“我有吗?”他笑了笑,伸手搓了下她柔软的发顶。 


 


她拿起照片看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 


 


“你这是,蓄谋已久?” 


 


小狐狸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戳了戳他的额头, 


 


“你是萝莉控吗?” 


 


一向精明的小狐狸跌落在一张名为爱情的网里,她无从挣扎,也不想挣扎。 


 


猎人鹰隼般墨绿的瞳眸中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他将她扑倒在柔软的被褥里,附身吻住她柔软的双唇,耳鬓厮磨后他喑哑地开口, 


 


“现在才发现?晚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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